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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由ChinaByte和全国信息技术标准化委员会召集主持的软件工程研讨会召开了。远在美国的软件工程师米阿仑得知这一消息非常激动,看到国产软件产业队伍从游击队变成了正规军，他感到由衷的高兴。在比较日本和印度等国在发展软件产业上的经验教训后，他指出：只有抓住时机搞好软件产业的“软件”建设，才可能在国际软件市场上出现一批“中国制造”的一流产品。
软件产业的“软件”
【作者】米阿仑
看了ChinaByte主办的中国计算机软件工程技术研讨会（1999年度）的消息后，我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中国的计算机软件产业已经进入规范化的阶段，就好像是游击队发展到了正规军一样。这是一个历史阶段性的变化。 编写软件跟写书写文章一样，只要学会一门编程语言语法，有台计算机，剩下的就是写什么和怎么写了。换句话说，只要肯做，人人都可以编写软件。然而，作为一个产业，软件过程必须有一套科学的工作方法，个人或中小企业如此，大企业更是如此。ChinaByte和全国信息技术标准化委员会召集主持的软件工程研讨会恰恰提供了这样的工作方法，那就是从设计到生产、从生产到质量控制和市场发行、从市场到再设计、再生产和再发行的整个软件循环过程机器管理系统的规范化（SM/CMM），其中心就是广大的最终用户。这是软件产业的“软件”，对整个产业的运作状态和竞争力大小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据最近一期美国《软件战略》杂志（SOFTWARE STRATEGIES）发表的报告看，美国软件产业发达，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无论规模大小，绝大多数企业都按照规范化的工作方法管理软件循环过程，始终把最终用户放在软件产品供应优化和质量控制的中心。 记得十多年前，我到北京等地联系业务，看到的只有两种软件生产方式：一种是院校科研单位的研究式生产，还有一种是座落在中关村的作坊式软件公司。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个人单独操作，企业互不沾边，唯一使他们发生联系的是计算机硬件和操作系统的共性。同时，整个软件循环过程跟市场和用户之间缺乏直接的反馈联系，质量控制基本上是自做自检，顶多请一些用户做些实验，还没有做到规范化的质量控制和反馈管理。当时，国产软件的主要任务是上马，不管黑马白马，能跑的就是好马，至于软件产业怎么运行和怎么管理等等，还没有条件提上日程。可以说，那个时候的软件产业还是游击队，打的是零散战役，各个战役之间也没有统一的战略目标。这种游击队生产方式为国产软件的启航立下了汗马功劳，却难以对付大战役和长期消耗战，在某外国公司渗透和控制中文市场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国产软件产业基本上被排挤到通用软件汉化和专用软件模仿开发的地位，至于外国订货和国际市场，则基本上看不到“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的产品。
然而，事情也有光明和充满希望的一面。面对激烈竞争，生产通用软件的金山公司不但依然幸存，而且从生产附加工具的水平上升到编制整套软件的水平。研制财务会计、银行金融、CAD、化工和生物学等专门软件的单位大都已经企业化，并且生产出了相当于或接近国际水平的产品。此外，具有先进水平的IBM、Sun、Lucent 和CA等著名外国企业，在中国的软件业务已经从单纯销售和部件加工向当地设计生产的整套流水线过渡，其中许多高级技术人员和高级管理人员都是国产人才，他们所掌握的东西大都是网络化时代的新技术，远远超过单机时代的技术水平。同时，中文LINUX 已经问世，在新的操作系统之下，聚集了许多应用软件开发的人材和潜在项目。可以说，国产软件的游击队失去了一些战场，却赢得了宝贵的经验，培养出了一大批正规军素质的人才，整个软件产业的发展战略目标也变得更加清晰。就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软件工程研讨会召开了，把软件循环过程管理规范化提上了日程。这说明，国产软件产业的游击队作战阶段已经结束，产业主力已经进入了正规军作战的阶段。从此以后，怎么按照规范化的方向发展？日本和印度是亚洲、也是全球范围举足轻重的两个信息产业大国。温习一下这两个邻国的经验教训，也许很有教益。 80年代，日本的经济水平仅次于美国，而且，信息工业硬件的生产水平一直处在世界领先的地位。照理说，日本应该是一个大有可为的软件产业生产基地。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比如，当时美国Lotus 等软件公司和日本方面合作，做了大量投资和派出了高级专家，试图在日本发展软件产业。可是，折腾了好几年，几乎没有结果，除了日文版Lotus表格等软件之外，整个软件产业象是提不起来的豆腐。90年代初期，网络化和娱乐市场迅猛发展，索尼和NEC等公司手痒了，又做了大量投资涉足软件产业，结果又失败了，不得不放弃软件、回到以发展硬件为主的领域。经过二十年左右的努力，日本的软件产业还是处在日化外来产品的水平。行家分析说：总的来说，日本的科学技术和工业是发达世界，可是，具体到信息产业，日本的硬件工业很发达、软件却很落后。造成这种局面的基本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文字方式的文化包袱太重（这个问题另文讨论），还有一个就是软件工业总不能摆脱游击战方式，仍然沉醉于索尼等公司50年代和60年代的作坊式生产发家史，没有从经验水平上升到有科学理论指导的管理体系的水平。换句话说，日本信息产业的“硬”功夫很棒，却没有“软”功夫。 跟日本相反，印度软件产业一开始就很注意“软”功夫。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期，印度开始向信息产业进军。当时，集成电路等硬件的生产和市场已经被美国、西欧、日本和东南亚国家分享，印度没有任何插足之地。于是，软件工业便成了主攻方向。开始的时候，印度软件产业规模跟中关村80年代前半期的情形差不多，可是，不管公司大小，都能做到在文字方式方面打破民族偏见、在经营方面以IBM等公司为参照，不但进口软件编写的“硬”技术，而且进口管理的“软”技术。软件产业上马以后，印度更重视软件产业的“软件”开发，采取了以用户为中心、以质量控制为基础的过程管理方法，从产品设计开始到发行交货的每一个环节都实行了严格的规范化，都遵循某一个体系的标准办事。此外，美国许多高等院校都设有软件工程管理学科。在派遣留学生的时候，印度不但注重软件编写“硬”技术学科，而且派了足够的人员学习软件工程管理等“软”技术，为软件产业启航以后的企业管理培养造就了一批人材。据《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报》等报刊报道，印度的大多数软件公司表面上并不豪华，甚至看上去大有苦行僧的味道，但是，他们的骨子里却非常开放，能够克服文化心理习惯而接受外来的科学工作方法和管理体系。这样干了十年左右，印度的软件工业不但打开了国际市场局面，而且能够在全球范围竞争。现在，软件产业已经成为印度国民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之一。
跟日本和印度比较，中国的信息产业是软硬一起上，个别产品名列世界前茅，总体上却还不能与日本和印度媲美、更不能和美国媲美，特别是软件产业还不能和美国相媲美。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特别重视软件产业的“硬”功夫而没有条件搞好“软”功夫；在派遣留学生的时候，注重学习软件编写“硬”技术学科，而对软件工程管理等“软”技术学习没有充分注意，在软件产业启航以后缺乏必要的循环过程体系管理专业人才。现在，国产软件的正规军已经出现了，练就一身“软”功夫的条件已经具备，如果不能抓住时机搞好软件产业的“软件”建设，就可能重蹈日本软件产业的覆辙，就难以摆脱汉化和模仿外国产品的束缚。从这一点说，软件工程研讨会把软件管理体系提上日程，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这里需要特别提一提软件认证评级。软件认证评级本来的意义是质量控制过程及其能力的事情，目的是以最终用户为中心来优化整个软件循环过程的管理体系（详见ChinaByte《软件工程》）。可是，个别外国公司却把软件工程中的认证部分延伸到市场推销，鼓吹有了“某公司认证书”以后，用户可以找到好工作、厂商可以借助该公司的所谓质量来提高自己的产品质量信誉，等等。然而，该公司自己的产品却是“臭虫”到处爬，打臭虫搞补丁的改错被美名为“升级”。在确定产品的过程中，只有那些跟该公司产品推销有利益关系的才有更多机会参与，广大最终用户却只有接受“臭虫”和为打臭虫付钱的机会。在这种市场误导之下，软件认证评级的质量控制过程管理体系的问题，被误解成如何推销和如何跟该公司的所谓“权威”产品挂钩的手段了，绝大多数最终用户不再是软件循环过程的中心，“面向顾客”不过是该公司打官司用的广告语言而已。该公司在自己的母国也搞过“某公司认证书”，各种“认证”培训广告满天飞。可是，随着网络化的发展和广大用户知识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信息企业的管理体系和顾客利益之间的关系，对那种找工作用的“某公司认证书”失去了兴趣，而更多地要求软件公司不管大小都有一套过程管理体系来满足他们的需要。现在，该公司的各种“认证”培训广告在其母国越来越少见，许多推销“认证”的中心也关门停业了。 与个别外国公司比较，国产软件企业金山公司明确地把所有最终用户的需要放在首位。在过去3个月时间里，我就收到金山公司两次设计新版前后的用户调查，内容不但包括产品总印象和总要求，而且包括对每个具体功能的性质和水平的评价和要求，还包括新技术介绍和用户希望如何使用新技术，甚至连用户喜欢哪些功能做哪些具体界面安排的细节都问到了。在这个过程中，金山公司没有任何附加要求，不管用户的产品选择倾向如何，也不管跟公司有没有产品推销利益，一视同仁。这种把广大用户推向质量控制中心和通过跟用户一一对话来实现直接市场反馈管理的做法，标志着国产软件的正规军已经登上了中国软件发展历史的舞台，建立规范化的软件循环过程管理体系已经成为整个产业的迫切任务。
看到国产软件产业队伍从游击队变成了正规军，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只要能够坚持规范化的方向发展，抓紧软件产业的“软件”工作，我相信，不久将来，国产软件的正规军就能发展成野战军，在国际软件市场上就能出现一批“中国制造”的一流产品。
欲知以用户为中心的软件循环过程管理体系优化问题，请访问下列网站：
ChinaByte《软件工程》专栏：http://www.chinabyte.com
全国信息标准化协会：http://www.cisc.gov.cn
国际标准化组织：http://www.iso.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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